云朵到了三歲,還只會“支哇”地亂叫。爸爸一次偶然回來,才注意到,女兒不會說話。
同時,爸爸也注意到,云朵瘦得跟小猴子一樣,細小的骨頭,被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裹著,比一只手還小的臉上瘦得成了三角臉,只有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,讓人喜歡又心痛。
爸爸才20歲,他不懂,正常的孩子是怎么樣的,但看到云朵的模樣,他的心里有些難過。
在狹小的房間的電腦桌前,是云朵媽媽,在盡情游戲的歡喜興奮。
亂糟糟的頭發,寬松的睡衣,包裹著一副瘦弱的身體,這就是云朵媽媽。她已經沉迷電腦游戲三年了。
兩個人17歲認識,認識沒幾天就同居了。沒多久懷上了云朵。情竇初開的年紀,卻有了孩子,不敢告訴家里人。
云朵媽媽懷孕不能工作,在家里無聊,就學別人拿手機打游戲,打得上癮,有時覺都睡不著,飯也不記得吃。
好在順利地生下了云朵,云朵6個月大時,爸爸為了養活云朵和媽媽,就外出打工,放假才回來看她們。
媽媽拿著云朵爸爸寄回來的錢,第一件事情,就是買了電腦桌和電腦。
自此,開始了她的游戲人生。
云朵餓得在床上“哇哇”大哭,云朵媽坐在電腦前,一動不動地打著她的游戲。
實在吵得煩了,就去泡一瓶牛奶,也不看是溫是燙,胡亂地塞進云朵的嘴巴里。
燙得云朵嘴角紅紅的,更加大聲地哭,等哭累了,就自己抱著奶瓶,喝起了奶。
喝著奶的云朵,就趴在床上睡著了。
醒了后,云朵就在床上爬,從床上掉下來,痛得大哭起來。
云朵媽媽把她抱起放在床上,第二天就在床的四周圍了一圈防護欄。安心地打她的游戲了。
云朵媽媽自己餓了,就在手機上點美團外賣,爸爸出去后,她從來沒有做過飯。
云朵爸爸工作忙,來回來得越來越少,過年時,也是先回家過年,然后再來看云朵和云朵媽媽。
媽媽的世界里,只有游戲。
云朵媽媽帶了云朵三年,除了生病看醫生,從來沒有帶云朵出去玩過,也很少與云朵去交流。
云朵爸爸看著狹小陰暗的房間,東西隨處擺放著,廚房里的廚具落了一層層灰。
瘦弱的女兒,扶著床沿走著,一邊走,一邊嘴巴里“嗚哇”地叫著。
妻子在電腦前玩游戲,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,臉上的神情興高采烈。
云朵爸爸抱起云朵,輕得像紙片,撫摸著云朵竹竿似的手臂。
云朵看著爸爸,咧開嘴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牙齒,大大的眼睛彎成的月牙,云朵爸爸突然想哭。
他一手拍在鍵盤上,質問起了云朵媽媽。
“你是怎么帶孩子的?為什么女兒會這么瘦,連話都不會說。”
云朵媽媽被突然來的怒吼聲嚇到了,半天才反應過來。
“小孩子不都是這樣嗎?還沒長大,你著什么急。況且你一年都不回來幾次,我能把她帶這么大,都很不容易了,你一回來就吼我。”云朵媽媽理直氣壯地說道。
兩人爭吵過后,帶著云朵去了兒童醫院。
經過檢查,醫生說云朵有輕微的自閉癥,并且錯過了語言學習的關鍵期,想像正常孩子那樣講話,有些難。
在醫生的詢問下,云朵爸爸也終于知道,云朵是怎么度過這三年的,他自責難過,如果不外出,或許他的女兒不會成這樣。
云朵爸爸帶云朵外出散步,云朵媽媽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了。
衣物之類的都沒帶走,就帶了電腦和云朵爸爸之前給她的生活費。
云朵爸爸知道后,沒有特別的傷心難過,只是在想,云朵以后怎么辦?
云朵爸爸想來想去,終于做了決定,帶云朵去自己父母那里。
退了出租房,帶著云朵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。
下了火車后,云朵爸爸買了一套新裙子,穿在云朵身上,服裝店員幫云朵梳了一個公主頭。
云朵爸爸想,把女兒打扮得好看些,爸媽可能更好接受她。
云朵喜歡跟著爸爸,她不會叫爸爸,只會發出和爸爸相近的音,然后露出燦爛的笑。
云朵爸爸帶著云朵見到了父母,把云朵的事情告訴了他們,并說了云朵現在的情況。
父母震驚之余,接受了這個事實,也接受了云朵。
爸爸讓云朵叫“爺爺,奶奶”,云朵跟著學,只能發出相近的音,叫得不完整。
爺爺看著眼前的孫女,心里面酸酸的。一個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變成這樣了。
從此云朵跟著爺爺奶奶生活,爸爸到處幫云朵找幼兒園上學,但找了好多家,都不接受云朵這樣的小孩。
很多人建議送云朵去特殊學校。但爺爺不同意。
爺爺是退休老師,他聯系到老朋友,才把云朵送進了一所幼兒園。
進了幼兒園后,云朵不適應,看見那么多的小朋友和老師,她害怕地抱著爺爺的腿,要跟爺爺離開。
爺爺狠下心,讓老師抱著云朵,自己離開了。
云朵哭了整整三天,嗓子都哭沙啞了,幼兒園的老師和園長,都想勸退了。
到第四天時,云朵不哭了,爺爺送她來到幼兒園,她會和爺爺招手再見。
下午放學,她排隊排在最前面,看到門口的爺爺,她一邊笑一邊飛奔地跑過去。爺爺拿出帶來的食物給她,她高興的接過吃了起來。
云朵爸爸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,云朵媽媽失去聯系,不知所蹤。
很快,爺爺發現了云朵的獨特之處,她雖然不會說話,但認字能力超強。
爺爺指著故事書上的字讀,云朵一邊聽一邊看著字。
等爺爺讀完,云朵拿起書,一邊指著字,一邊咿咿呀呀的學爺爺的發音。
雖然發音不完整,但能隱約地聽出她讀出了每個字的大概音。而且她讀到故事中搞笑的地方,會開心得手舞足蹈。
爺爺一臉震驚地看著云朵,很久才從欣喜中反應過來,叫來了云朵奶奶,讓她看云朵讀故事書的樣子。
大家都十分驚奇,一個失去語言能力的孩子,居然有這樣的天賦。
爺爺覺得云朵是灑落在他家里的精靈,更加地疼愛她。
云朵大哭的時候,爺爺就讀故事書給她聽,奶奶會給她做好吃的。
在他們的照顧下,云朵慢慢地臉上有肉了,但還是比同齡的孩子瘦。
到上小學時,云朵還是吐字不清晰,但是她會認好多字,也看了很多故事書,長得也越來越漂亮。
爸爸結婚了,后媽不愿意跟他們住在一起,爸爸就和云朵后媽搬出去過了。
云朵一直跟著爺爺奶奶,爺爺奶奶把她當做寶貝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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