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花鐘》是三年級下冊的一篇課文,屬于科普類小品文,雖然它是科普文章,但文章中卻運用了眾多的文學性修辭,看上去頗有文采,使人禁不住要猜測一下,它的作者究竟是誰。
但現在課本里,卻對它的作者不置一詞。
我們可以看到,在課文里腳注標明的是:本文選自人民教育出版社《義務教育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語文三年級上冊》。
這個腳注里提到的“義務教育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”,是2001年開始投入使用的一套教材,在人教版教材體系里,屬于第十套教材。
從版權頁上,可以看到”三年級上冊”的課本是2003年6月定稿第一版,這樣,意味著,我們尋找《花鐘》的作者,只能在之前的時間段里尋找。
我們用“花鐘”這個關鍵詞,搜索一下,結果并不少,可以看出,這篇課文中提及的“花鐘”并非是一個稀缺而陌生的概念。
我們在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于1965年8月出版的《科學小實驗:植物2》中 ,看到了一篇叫《花鐘》的文章。
文中也提到了目前課文里的《花鐘》所涉及的具體的花兒開花的時間,但用來形容花兒盛開的語句,較為平淡,沒有目前課文里形容的花團錦簇,顯然不是我們尋找的目標。不過這篇文章,圖文并茂,雖然在文采上稍遜一點,但在科普的到嘴到肚上卻是可圈可點的。
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于1981年9月出版的《生命世界漫筆》(莊之模著)中也有一篇《花鐘》的章節。
文章娓娓道來,按時間順序介紹了遵循著時間的流程而定時開花的花朵,最后歸結為科學家設計出來“花鐘”奇觀,但在用語上,與我們現在的課文也沒有什么共同性。
山西人民出版社于1983年4月出版的《幼學科學知識百滴》(茅以升主編;耿守忠,楊治梅著)中也有一篇《花鐘》專文。
不過,它是通過童話的形式,介紹了“花鐘”的功用,在文體上,與我們尋找的課文也不是同一類。
山西人民出版社于1984年2月出版的《幫你學植物學》(王敬東編)中有《林奈的“花鐘”》,列出了一張“花鐘”表,倒也一目了然,但與目前的課文無關。
中國展望出版社1985年10月出版的《芳苑漫步》(司旌霞,尹實著)里,有一章叫《別具一格的花鐘》:
文中介紹了“花鐘”的原理,側重羅列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“花鐘”記載。
四川少年兒童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《生物趣話》(馬宗浩、胡永昌著)中有一章叫《花鐘和花的壽命》:
該文也從各個維度介紹了“花開有時”的原因,頗有知識性,交代甚詳,與課文敘述內容基本吻合,但是在用語中,與課文非同類屬。
下面,就碰到了我們破解《花鐘》之謎的關鍵一本書了。
這就是《小學閱讀知識100例》,此書由原子能出版社于1988年7月份出版。
書中第三章“怎樣理解文章的題目”,列舉了許多例子,其中一例,就叫《有趣的“花鐘”》。
看看此文的開頭,正是我們熟悉的課本里的《花鐘》里的首句。
其全文如下:
鮮花朵朵,爭妍斗艷,芬芳喜人。要是我們留心觀察,各種花兒是什么時候開放的,就會發現,一天之內,不同的花開花的時間并不相同。凌晨三點鐘左右,蛇床花開放了;接著,在四點鐘,牽牛花開始吹起了淺紫色的小喇叭;五點鐘左右,艷麗的野薔薇花也展開了笑臉。早上六點,龍葵花、蒲公英張開了花瓣,去迎接清晨的陽光。睡蓮、毛茛花在七點左右盛開。蓮花、棉花在八時開放,中午十二時左右鵝鳥菜開花了。下午三時左右,萬壽菊便欣然怒放。五時左右又該茉莉花開放了。傍晚六時,煙草花在暮色中蘇醒; 七時,剪秋羅的花朵也相繼開放;還有那月光花,在月亮升起的時候——七時左右迎著月光舒展開她的花瓣。夜來香呢,在晚上八點開花,曇花卻在九時左右含笑一現。過去,植物學家林奈曾有意地把開花時間不同的花種在一起,把“花囿”修建成鐘面似的,排列組成花的“時鐘”,讓這些花分別在二十四小時內先后開放,報告時間。
不同的植物為什么開花的時間不同呢?這是因為各種花兒的祖先在大自然中長期適應生活環境,生存繁殖逐步形成的結果。據研究,植物在什么時間開花,往往與外界的溫度、濕度、光照有密切的關系。例如珍貴的曇花,它的花瓣又大又嬌嫩。白天陽光太強,氣溫高,空氣干燥,要是在這時開花,就有被灼傷的危險。在深夜,往往氣溫過低,對它的開花也不適宜。長期以來,它適應了晚上九點鐘的氣溫和
濕度,到了那時便欣欣然徐徐張開了淡雅的苞蕾,向人們展示美麗的笑臉……
另外,開花的時間與花的傳粉方式有關。牽牛花是蟲媒花,需要昆蟲傳播花粉才能結出種子。正好清晨三、四點鐘是勤勞的蜜蜂上班工作,開始采蜜的時候,那時溫度、濕度也適宜,它開花了。象這樣,多數的蟲媒花都是在它們的“媒人”上工時開放的;蝴蝶經常在上午八、九點鐘便開始在花叢中飛舞,那些花就在這時開放,以迎接它的登門拜訪。采蜜蛾子要到夜幕下垂時才出來活動,那些靠它傳粉的絲瓜花、剪秋羅花……就在傍晚和夜間開放了。
要是你把各種不同時間開放花朵的花兒排列在一起,只消看一看什么花開了,就大致知道是幾點鐘,那才有趣哩!
現在的課文正是對這篇文章進行刪節而成的,精簡了按時開花的各種花朵的出場數目,對花開有序的原理也提取精華,組成課文。
這意味著,在原子能出版社于1988年7月份出版的這本書之前,就已經出現了《花鐘》的原文。這樣可以確定,《花鐘》的原文只能在之前的時間段里尋找,而這個原文的標題應該是“有趣的‘花鐘’”。
在縮小了搜索范圍之后,我們用這篇原文的標題“有趣的‘花鐘’”去搜索,很快能夠從汗牛充棟的標明“花鐘”主題詞的文章中找到標的文章。
這樣就找到了刊登《有趣的“花鐘”》一文的雜志《紅領巾》1983年第5期,作者標明為:廖文舉,楊其嘉。
通過“圖書館文獻傳遞”功能,查到《紅領巾》雜志上的文章,共計兩頁,可惜第一頁缺頁,第二頁有最后兩節內容,將這兩節內容,與《小學閱讀知識100例》中的選文相比,可以確認,《紅領巾》雜志上的文章正是原文出處。
我們現在來看一看一直隱身不見的《花鐘》的兩位作者廖文舉、楊其嘉是怎樣的人。
廖文舉是一個著文頗多的科普作者,曾經編著過《趣味生理衛生》(知識出版社,1996年版)等書。
文章有《小蛔蟲的自供狀》,收入《中學生閱讀文選(初中)》(吉林人民出版社,1982年版)。
另有《“電子警犬”》、《話竹》等。
楊其嘉曾經在吉林長春市園林部門工作,編撰過《君子蘭問答》(中國林業出版社 , 1984年4月版)、《君子蘭栽培技術》等書。
科普文章數量眾多,如刊發在《科學之友》1981年第2期上的《豐富多彩的專題公園》。
《科學之友》1981年第5期上刊發了《綠色報礦員》,文章看來挺有文采的。
他的最后一篇文章是發表在《花卉》2004年第10期上的《南方花卉北方安家》。
兩人擅長的學術范圍正是生物領域。這是他們能夠寫出《花鐘》的原因。
至此,教材上那些失蹤了姓名的作者,又重新回到了我們的視線,他們的姓名,將會出現在今后修訂的教科書里。這是我們對他們表示感謝與敬意的最好的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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