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年,山東臨沂某網(wǎng)戒中心正在上演著魔幻的一幕。
孩子們哭天喊地,破口大罵、求助父母,求助同伴,一遍遍證明自己沒病。
但身邊的幾人卻將他牢牢綁在了床上。
一臉微笑的楊永信站在床邊,問向那個孩子:
“知道自己為什么來這里么?”
那名孩子還在嘴硬,堅決不肯松口的說道:“不知道”。
可還沒等他說完,便開始抽搐,嘴中發(fā)出一陣嗚嗚聲。
那時楊永信再問:“知道了么?”
被電擊到一臉恐慌的孩子立刻回答:“知道了。”
類似這樣的洗腦對話很多次之后,楊永信開口:
“等會出去知道怎么跟你父母說么?”“知道,我好好說”
“恩,好。讓他起來吧。”
盟友松開手,腿軟的孩子從床上摔了下去,可是他卻立刻站了起來,因為他害怕被他們綁回床上。
打開門之后,孩子看到了站立的父母,他走過去,很自然地跪在他們面前,抱著他們止不住地哭了好久。
他開口說:“我有病,我需要治療。”
父母喜極而泣,仿佛看到了希望。
而在一旁身穿白大褂的楊永信,被孩子的父母當成了“神”。
他們相信只有楊永信才能救這些“誤入歧途”的孩子們。
而發(fā)生在醫(yī)院的一切,又被美化、宣傳,數(shù)以萬計的父母將孩子送到了這里。
交著高昂的費用,開始了“魔鬼之旅”。
2008年,央視紀錄片《戰(zhàn)網(wǎng)癮》播出,在紀錄片里詳細介紹了楊永信和他身后的網(wǎng)戒中心。
楊永信,一夜成名。
而坐在電視機前面無法“控制”孩子的家長,仿佛看到了曙光。
將有網(wǎng)癮、不聽話、早戀等等的孩子們交到了楊永信的手里。
但隨著各種爆料傳出,“神醫(yī)”楊永信變得“半人半魔”。
這個身穿白大褂、戴眼鏡、滿臉微笑的斯文教授,到底“是神是魔”?
十幾年過去了,楊永信又何去何從?
01
1882年,楊永信考上了山東醫(yī)學高等專科學校。
也就是在這一年,楊永信與父母斷絕了往來。
原因竟是父母對他不聞不問,沒在同學孤立他時,站出來,反而指責他太過嬌氣。
日復一日的欺凌與不理解,讓楊永信再也找不到維持親情的證據(jù)。
但在學校里,他反而變成了最有禮貌的學生,與誰都能相處得十分融洽。
畢業(yè)之后,楊永信成為了臨沂市第四人民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,但沒背景、沒學歷的他,一直不被重用。
不甘心的楊永信努力考上了濟寧醫(yī)學院,成為了一名本科生。
學成之后,楊永信回到了第四人民醫(yī)院工作,混成了病區(qū)主任。
但彼時的他依舊不能滿足,認為自己的能力遠不自此。
終于,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。
在十分平常的一天,診室來了一位家長,帶著一個12歲的孩子。
家長扯著醫(yī)生的袖子,一邊哭一邊說:“醫(yī)生你救救我的兒子吧。”
楊永信上前一看,探了一下口風才知道,孩子患上了網(wǎng)癮。
但那名醫(yī)生束手無策,可是楊永信卻找到了人生奮斗的方向。
那時,楊永信非常推崇電擊療法,認為沒有治不好的精神疾病。
隨后楊永信帶著自己的“電擊療法”成立了“網(wǎng)戒中心”,大量收學員,取名“盟友”,開啟了惡魔之路。
楊永信立下了72環(huán)節(jié),86條鐵律。
學員每天要向楊永信謝恩,上點評課要跪著進行懺悔。
82條鐵律中,觸犯任何規(guī)定,就會被電擊伺候。
其中最高刑罰,就是“挑戰(zhàn)楊永信模式”。
換言之,你敢違背楊永信的任何意義,他叫你生不如死。
孩子的恐懼,家長的支持,楊永信活成網(wǎng)戒中心的“皇帝”——手握刑罰大權(quán),萬人俯首謝恩。
與此同時,一位名叫劉明銀的記者,走進了楊永信的世界。
在劉明銀的職業(yè)生涯中,“藍速網(wǎng)吧事件”是網(wǎng)游成為“電子鴉片”的代表。
那些年,網(wǎng)游成了無數(shù)家長的噩夢。
而劉明銀為了尋找素材,走進了網(wǎng)戒中心。
就這樣,劉明銀對楊永信展開了為期兩年的跟蹤報道。
2008年,《戰(zhàn)網(wǎng)癮》轟動全國,在這檔欄目的包裝下。
楊永信成了網(wǎng)癮少年的“救世主”,搖身一變成為了專家,同時享受“特殊津貼”。
而這便是楊永信夢寐以求的人生目標。
02
自2006年以來,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:
“被送進臨沂第四人民醫(yī)院網(wǎng)戒中心治療的人數(shù)超過7000人。”
而那個在門口貼著“告別網(wǎng)癮,重塑自我”的十三號室,盛滿了7000多人的噩夢。
之后,楊永信不止接受網(wǎng)癮少年,還面向了各類“有問題”的男男女女。
不管孩子有任何毛病,都可以去找他。
只需十幾分鐘,家長便會心服口服。
所有從十三號室出來的孩子,都會和從前判若兩人。
就連婚姻出問題的夫婦都會去找楊永信看“病”。
有個女子,丈夫要和她離婚,她不同意,于是就把丈夫送到了“十三號室”。
2天后,她當上了女王,丈夫?qū)λ菑摹?/p>
真正變成了打不還手、罵不還口的“二十四孝老公”。
女子悔恨自己沒有早點將丈夫送到那里。
而楊永信也說:“我拯救了一個破碎的家庭。”
但這遠遠不是最恐怖的事情。
有個小女孩多次被父親打,她想報警,可是還沒來得及打電話,父親就將她送進了網(wǎng)戒中心。
僅僅過了幾天,女孩就像變了一個人,不敢反抗、不敢報警。
每當她表現(xiàn)出恐懼不聽話時,她的父親就會說:“你再這樣就送你去網(wǎng)戒中心。”
而她所承受的傷害令人無法想象。
父母制造的問題,卻成了孩子的“病”。
為了得到一個聽話的孩子,家長甚至不惜使用暴力。
而孩子為了活命,只能偽裝成聽話的樣子。
但愚蠢的家長只會覺得:是楊永信救了他們。
而楊永信只會厚顏無恥的說:“哪怕救一個孩子,都是功德無量的事。”
但事實卻并非如此,在那間“十三號室”里,不僅摧殘人的肉體,還侮辱人格。
有一個名叫曾言的男孩曾是這里的“盟友”。
他說:“被電擊過的人,出來的時候都是精神恍惚的,但沒人敢逃走。”
因為只要在這里違規(guī),就會被楊永信記上“一個圈”,一旦積累到“五個圈”,就會被送去“電擊”。
但如果“盟友”相互舉報,就可以減圈。
曾言說:“誰都不能信任,誰都要互相提防”。
過了段時間,他回家了,可是從那之后,他便有了后遺癥,記憶力開始變差。
不僅是曾言,從網(wǎng)戒中心走出去的大多數(shù)人,都對那里的生活產(chǎn)生了極盡的恐懼。
有人回家之后要隨身帶刀,每天都換不同的地方睡覺,一旦有人開門,他便會立刻驚醒,萬分警惕。
還有人,為了躲避父母再次將他送進去,選擇跳樓自殺。
但就是如此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,也叫不醒那些無知的家長。
03
在那些家長、同盟的支持下,楊永信越發(fā)囂張。
絲毫不顧外界的說法,一意孤行,認為自己就是救世主。
那時,貼吧涌現(xiàn)出了專門曝光和辱罵楊永信的帖子,稱他為“叫獸”,但是他卻不怕。
即便是被問及這個問題,楊永信還是微笑的,自信的說:“太好了,你覺得網(wǎng)上的還少嗎?”
但這卻是楊永信最后一次面向公眾。
隨著央視《經(jīng)濟半小時》的曝光,楊永信背后的“魔鬼十三號室”被公之于眾。
于是,楊永信的各種違規(guī)操作被揭露。
不管是高達27000元的學費,還是4本200元的書籍,都讓楊永信賺得盆滿缽滿。
并且他的治療方式也遭到了披露,引起了業(yè)內(nèi)人士的攻擊。
2009年,楊永信被媒體揭發(fā)后,從此就禁止使用違規(guī)電休克治療。
于是,楊永信就改用低頻脈沖治療。
楊永信用4臺小儀器來“治療”。
用細針扎進指甲蓋與指頭的縫隙中,鮮血直溢,接著,把細針通上電,扭到最大頻率。
一個成年男子尚且只能承受3mh,但很多當事人卻表示,他們經(jīng)歷過40mh。
曾有一個男孩,被電的滿手是血。
在被群起而攻之后,楊永信改頭換面,接著開起了下一個“中心”,當著主任,享受津貼。
而那些不知名的孩子一個又一個被送進了“地獄”。
終于,在2019年,楊永信的“網(wǎng)戒中心”真正意義上被關(guān)閉。
但那些曾被噩夢纏身的孩子們,噩夢還在繼續(xù)。
那些年,楊永信三個字不只代表了一個名字,更代表無法改變的無知現(xiàn)狀。
原來很多事情,根本沒有變化。
楊永信的電擊室關(guān)停了,但與其為“一丘之貉”的暴力戒網(wǎng)學校層出不窮。
不一樣的名字,卻是同樣的配方。
因為只要有需求,就會有市場。
一個楊永信倒下了,只會有千千萬萬個楊永信站起來。
因為對于楊永信來說,這只是一樁生意。
有人問,楊永信去哪了?他有沒有得到正義的制裁?
但很遺憾的是,楊永信不僅沒被F律制裁,還當上了“官”,成了臨沂市第四人民醫(yī)院的副院長,風光無限
2021年5月,在臨沂市精神衛(wèi)生中心大會上,有人驚奇的發(fā)現(xiàn)了楊永信的身影。
照片中的他略顯蒼老,但卻端坐在舞臺之上,甚至主持了精神科培訓開班儀式。
而這還沒完。
如今的楊永信不僅當上了副院長,還發(fā)表了很多相關(guān)著作,一躍成為了“大師”。
但那些被控制、被恐嚇的孩子卻早已喪失了美好的人生。
他們未來要面對什么?沒人可以知道,即便是他們的父母。
如果說楊永信是工具,那么站在背后的父母便是拿刀的人。
這些悲劇的根源就是無知的父母本身。
而暴力永遠不會催化為愛。
直到如今,依舊有無數(shù)個“楊永信”屹立不倒,但只希望父母能夠明白:
只有愛才能衍生愛,做出改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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